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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 第4章修(第1页)

向悠的眸子此时空洞失神地盯着手上的矿泉水,纤细的手不自觉地晃动着瓶子。

清澈的水顺势在瓶内四散汹涌奔逃,却又找不到出口,最后又不得不回到瓶底,只是有几颗细小的水珠垂死挣扎在瓶壁边缘,但她知道,它们最后还是不得不回到瓶底。

这水就像此时的她心境,找不到出口,又不想回到原处,即使现在垂死挣扎,在最后还是不得不回到原处。

微微抬手,把瓶子举高,柔和的阳光透过瓶中水,泛起一圈圈的光晕打在她疲倦的脸上。

她放下瓶子,微叹了一口气,垂下眼眸,苦涩地笑了笑,看着自己迟疑的脚步迈开,走进了病房。

叶慕年正在闭目凝神,听到微小的脚步声,睁开双眸对上她失焦的眼神,那双不再无波,而全是失落的双眸。

她不知道是不是现在心悲凉,所以敢毫无忌惮地对上他幽深的眸子,他对人一惯的疏离清冷的态度此时在她身上发挥不出半点作用。

向悠苦涩在笑了笑,轻轻启唇,“一条路前面塌方,一条路旧桥翻新建造,一条只是人走的迂回山路,所以……”她停顿了半刻,然后没再说话,因为结果已经不言而喻了。

“嗯!”他淡淡地应了声,也再也没开口说话。

无言的两人微微对视了一会,她便把视线转移到别处,又是一片可怕的死寂,只是她这时,并没有感到不自在罢了。

她微微地叹了口气,顺其自然吧,脚步轻挪了几下,走到门口,抬眸看时间,快中午12点了,视线回到他苍白俊脸上,亦是深深的疲惫爬上眉稍,薄唇灰白,许是滴水未进,微微干裂了起来。

她眉心微拧,这样下去真不是办法,她有些心疼他,放下所有的不自在的拘谨,自然地走到他身边。

“现在头还很疼吗?”她清澈的眸子平静地看着他,清浅的嗓音中带着些许的担忧。

“好多了!”他幽深的眼眸亦平静地回望她,她璨若星辰的双眸下,眼袋有些暗黑,暗淡了她光彩。

“嗯,喝点水吧!”她看着他干裂的嘴唇,手自觉地拧开今早她买的矿泉水,拿出一次性杯子装好递给了他。

叶慕年伸出手接过,这次没有介意一大口喝下,喝得太急,呛得剧咳了起来,动作太大,头上的钝痛感又沉沉地侵袭而来,疼得他五官拧成了一团。

她也被吓到了,慌乱地伸出纤手扶了一下他的头,让他的动作不要太大,歉意地红了眼眶,嗓音有些轻颤担忧地问他,“你没事吧!”。

“没事!”嗓音有些虚弱回答她,黑眸沉定地对上她微盈泪光的眸子,一脸忧虑的样子映入幽深的眸底,心头微暧。

“那就好!”她微微浅笑,吸了下鼻子,纤手像摸小孩子的头轻抚了下他的头顶。奶奶说,不管年龄多大,生病了都是小孩。

这时老大爷和他老伴一起从外面回来了,正好看到这一幕,笑意爬上慈祥的脸。

向悠倏地意识自己僭越了,尴尬地收回了手,对两位脸上扬起有些深意笑容的老人微微地颔首,视线回到叶慕年身上,微启唇瓣说:“我再出去下!”

“嗯!”他淡淡地应了声便闭上了眼睛。

“这小两口还挺恩爱!”老大娘微哑的嗓音对老大爷说,暧昧目光追随向悠离去的身影。

这句话最后湮没在空气里,未能落入向悠的耳中,而叶慕年痛苦地拧眉凝神,也并未在意他们说了什么。

向悠手上拿着新买的手机,眸底萦绕着深深的失落望向远去的小车,她拦下了许多车,司机一听要去市中心,都纷纷摇头,这次塌方搞得人心惶惶,都怕去了再次塌方,都不愿载她。

她站在马路上把手机高高举了起来,却无半格信号,无论打谁的电话,都机械回复说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。

她只不过想通知叶慕年的家人来接他,或者来照顾他罢了,怎么就这么难呢,她的性子太慢热,不懂得如何照顾人,而且还是一个比较陌生的人。

“小镇是有一条通往C市的路,但现在也铺建好一半的公路,还有几十公里坑坑洼洼泥路,他现在的情况需要静养,若转院,车子一路颠簸,可能会加重病情,但如果你坚持并执着要转院,我们也不会拦你。”主治医生嗓音平静地向她说着转院的利弊。

“那算了,谢谢医生!”她尴尬地笑了笑,心情有些低落地离开了医生办公室。

眼眸望向窗外秋风拂动的树木,唇角扬起一个自嘲的弧度,心想,真不知道,该说是她倒霉还是叶慕年倒霉,手机没信号,又碰上了塌方和四处开发公路,竟让他们没有一点选择的出路。

粒米未进的身体有些虚软,烦扰的情绪一直密密麻麻地缠绕在心间,让她感觉不到饿,也没胃口。

她再回到病房时,叶慕年已经沉沉睡去,她拿出今早买粥时,弄出的声响也没吵醒他。

她只身一人捧着粥站在病房门口,入口的粥,口感除了冰冷没有任何味道,她艰难地咽了两口便吃不下了,本来还有些许声音的走廊此时非常地寂静,此时大家应该都午睡了。

她摆弄手上的新手机,定神看着信号栏,思绪飘远,她担心奶奶,她和奶奶说今天就到家的,若奶奶要是没见到她回去,肯定会担心。

她清澈的眸子突然发狠,手不服气地按了一遍遍拨号键,她就不信,打不出去。最后,她不记得手机传回来多少遍机械回答的声音,终于,放弃地垂下了双手。

她抬头看天,灰沉沉的天空让人喘不过气。

为何秋季的天空如此苍茫和悲凉,让人心情清冷阴郁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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